杨建红：天然气发展中的变数

编者按：2018年11月28日，由国际能源署、中国能源研究会主办，中国能源网承办的2018油气创新发展国际论坛在北京召开。会上，众多专家讨论了当前我国油气发展面临的挑战，探寻未来油气产业发展的路径。除发言嘉宾的上述观点引发与会者强烈共鸣外，新形势下油气产业上下游创新模式探索也成为嘉宾的热议话题。北京世创油气咨询公司董事长、中石油规划总院管道所原所长杨建红在会上发表了《天然气发展中的变数》的主旨演讲。以下内容为中能网根据大会发言实录整理而成。

今天上午说的上游市场的油气，实际上今天上午听得我热血沸腾，许多感受特别深刻，实际上我们搞市场研究的经常说应该是鼓吹天然气市场，鼓吹中国的天然气，经常说的以前中国的天然气市场的发展是供应驱动消费，后来到了2014年经济新常态以后一看不行了，我们就开始提出来需求拉动消费，实际上到现在来说又回到这个问题了，需求没问题了。那什么拉动消费的?为什么大家可能在网上看到我写的那篇文章《中国天然气狂欢夜下的隐忧》，我估计咱们这个会议找我讲这个问题，可能也是想了解具体怎么想的，谁知道我回到这个问题，刚才董老师给我铺垫了一下，讲这个价格，可能下一步中国天然气发展最终的一个关键因素是什么?就是价格。所以再说的核心的问题就是成本。我就基于这个展开，到目前为止，中国的天然气发展是正当繁荣，去年天然气所有的业态，我认为对天然气发展是个好事，正面的比负面的多，为什么呢?天然气过于紧张，说明天然气有市场。不是我们2014年到2016年搞天然气的一片哀嚎，互相都说是不是我离开这个产业，我再找工作。另外，即使是价格涨到了一公斤十块钱，一吨就是1万块钱的利，那就说明也是好事，说明天然气有投资价值，所以突然逆转了，现在所有的产业都想进入天然气。

以前我常说的风向标是什么?就是金融公司。我基本上每周都接到金融公司想约我讲课，结果金融公司现在很惨。以前讲课费是不计代价的，现在讲课费也讨价还价了。为什么说天然气正当繁荣得非常难得。

上午有些专家讲美国的大家注意了吗?我们研究美国的天然气市场，说美国的发展期不是说现在，而是1945年到1970年，我是指天然气市场本身，1945年达到1000亿，我们是2010年达到1000亿，美国是1970年达到6000亿，大家发现了吗?从1945年到去年达到6000亿以后，美国天然气又沿着6000亿上下波动。2006年以后，大家看到美国的页岩气革命卖出白菜价，美国天然气成为第一大能源，把所有的能源都打败了，靠的什么?就靠的是价格。这个时候白菜价，美国的天然气消费量也就是300亿，可是我们的这两年，大家看看只有煤改气，只有持续推进蓝天保卫战，2017年我们的天然气消费量是增量，我不想讲绝对量，大家可能没这个概念，实际上增量是多少?全年天然气消费增量353亿。今年是多少呢?今年的消费增量是380亿。

这两天有关部门专门找我，我们集中办公了半个月，预测明年的，结果把今年的统计了一下，分析了一下，380亿，为什么呢?1到10月份323增量。大家看一看，中国是重化工系的，能源消费量是有的。我们再看，基本上上半年的消费集中在实施煤改气的地方，大家可以简单看出来实施煤改气的地方基本集中在河北、江苏、山东、北京、广东。大家注意，这里面广东是不一样的，广东可能是因为经济大省，实际上这里边江苏是不一样的，所谓的煤改气两种业态，一种是所谓真正是用气代替煤，另一种是由于双控，控制能源总量，控制煤炭总量，结果做得最好的就是江苏。江苏也没瞧见提煤改气，北方采暖，但是江苏的增量是很大的，就是因为控制煤炭总量。因为实际上这里面需要说明的，我们这个政策很重要，中国的天然气发展，天然气发展肯定是什么呢?环境约束，政策驱动。为什么?实际上大家担忧现在天然气，为什么担忧天然气?天然气能不能可持续，大家看见了吗?今年的雾霾很明显比去年多。听说这个周五周六又来了，那什么意思?不用讲，肯定燃煤多了，这是不用争论的地方。

另外大家从历史看一看，天然气的发展现在是处于繁荣期，但是天然气的发展具有波动性。我们经常讲天然气研究人经常用阶段论，2004年12月30号“西气东输”正式商业运作，标志着中国天然气市场由启动期进入发展期。今后的20年到30年中国是一个快速发展期。发展最好的时机是什么?2010年到2013年，大家看看每年的增量2010年达到1025，2013年达到1640，每年增加200亿，市场增量比较好。可是到了2014年大家看看这就出了经济新常态，这一年的增量是120亿，最可怕的到了2015年全年增量只有不到90亿88亿。2016年石油公司降价促销也就133，可是到了2017年353，2018年380亿，所以这一下就逆转了。

下一步我就研究到底中国天然气什么时候成熟或者可持续，有些启示性的一些东西给大家做一个交流。尤其是我们可以用这么一句话，经济是天然气等能源消费的基础，我把经济作为基础了。如果是我们真正的国家的能源政策者，能源战略是把天然气作为主体能源，尤其是天然气具有清洁性，可以说经济拉动能源消费，能源消费直升机。2008年、2009年发生了什么?金融危机，当时在我还没离开中石油的时候，2008年、2009年天然气正好的时候我们出了一个2008年到2015年的天然气分析，我们跟领导说了，坏了，天然气有可能卖不出去，结果让领导骂了一顿。当时我还在规划院，人家说规划总院闭门造车，没有战略眼光，我是当时主导的，我当时主管市场。实践证明金融危机把我救了。到了2014年经济新常态，到现在又出现这个问题了，好不容易把天然气做起来，千万别让它只繁荣两年，如果两年那不叫繁荣。

另外一个就是价格，尽管上午讲这个价格目前由高到低，实际上到目前天然气的价格并不低，而是挺高的，我们统计今年冬天基本上工业价格大多数超过三块钱了，超过三块钱这是特别敏感的，为什么?无论是石油公司还是非油企业，如果你是做天然气产业的，我们一定把成本降下来，当然你说我为挣钱，我凭什么?那就说明你不是做这个产业的，而且我认为你对这个产业不了解，就跟炒股一样，一锤子买卖，我挣完钱就跑了，这肯定是不对的。第三个，这也是我最近老思考的，大家都说经济有问题了，但是没人敢说，到底是不是我们高质量发展。我们中美贸易战是不是对明年后年有影响，我认为明年可能天然气发展是有一个时间点的问题，可能影响不是太大，因为有个滞后期，如果我们贸易战一直解决不了，可能最担心的是后年，因为有时间滞后期。如果就像大家说的为了推动经济，可能放宽了环境约束，放松环境带来的就是雾霾，这个力度，就说北方采暖和煤改气是不是力度有可能变小，这是最不确定的。你问我到底说这影响多大，我们这两天讨论半天研究半天，煤改气最起码一年影响80亿。大家想一想这是很厉害的一个结论。

第四个方面，天然气本身的一些业态也进入了调整期，为什么这么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去年的所谓的煤改气，真正的是居民煤改气用量是有限的，最重要是带动了工业煤改气，这是很重要的。工业煤改气，大家都知道，最受影响的就是房地产，可是房地产现在不行。对钢铁界的影响，再加上明年经济不行，工业里对需求肯定要放缓，为什么?大家一定别忘了，天然气毕竟是一次能源，它要大规模发展肯定用在哪儿呢?双高领域：高污染高能耗，没有什么的，肯定是这样。那么第二个大家都知道，天然气发电面临挑战，如果明年经济不行，我们今年用电量增长非常好，如果明年用电量下降，我们的供电量又很多，发电量又很大，自然而然，天然气发电是一个成本比较高的，人家用电量调整。第三个大家都知道，天然气汽车相关的这些本身的调整，那么就有这些变数。这些变数大家说了，你到底说明年后年影响多大?我实际上不想太说了，我最怕的是如果明年一下跌到增量300亿以下，由今年的380亿跌到300亿以下，后年再跌到250亿以下或者200亿，这是我最不愿意的。

这两天有许多人问，你看我许多船在海上漂着，是不是市场不行了?现在跟市场不行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为什么?目前的天然气消费量，每天的消费量基本上在9000万到1个亿，一点儿也没少，市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主要是我们准备得比较充分，然后中海油降价，一下子带动了陆上的LNG降价，市场没啥问题。许多人问我，我最关心的有个敏感的数，如果消费增量一天降到7000万以下，这就要注意了。如果7000万到9000万，那就是比较上下波动敏感，如果9000万以上，市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那么基于这些，我一直有个行业的敏感性，我生怕后年变成2014年、2015年。大家看到许多的业态是一样的。2014年经济新常态，明年我们是不是经济下调，我听说有关专家把经济GDP6.6调到6。另外油价，尽管现在油价不如当年的油价高了，但是大家发现了吗?还是会出现阶段性的高油价。再赶上国内的天然气涨价，带来的实际上是个什么问题呢?带来我们所有的进口什么都是亏损，跟当年特别像。另外，我们的消费增幅2014年、2015年大规模下降，明年就怕大规模下降，这是我们要思考的。这是第二个。环保是助推器，如果持续的话，我们还要给政府说环保继续，不能因为一时的经济问题或者其他的问题，我们就该雾霾还是雾霾，我感觉我们老是轮回，环保一定是注射剂，但是价格是催化剂，这是反复讲的要把成本降下来，我们一会儿专门讲这个问题。这是第三个。世界天然气过剩是买方市场，可是我们拿到的价格并不便宜。我们老说石油公司承担了国家的责任，可它为什么不能承担防止议价的责任?

有的国际公司也找我，因为听说我从体制出来，我说真不敢，我还是对天然气有情怀的。如果说我们进口价格太高了，我给大家再亮一个底，实际上我经常讲的八分规则什么意思?跟油价挂钩不如原油八分的规则。我实际上也研究了中国的市场很大因素，中国的承受也就是承受1/8。你高了，那就有代价了，代价太大，这是一定要注意的问题。假如我们做这个产业，不能说就像人家小公司，我就赶快涨，涨到十块钱最好了，然后到今年就死掉，但是人家挣钱了跑了，结果留下我们一地鸡毛，这是最坏的。既然是我们价格倒挂，我进来，冬天还是紧张，我在乎那十船气吗?我在国际上卖了就完了。你既然老是说石油公司效益不太好，你卖了不就完了吗?也不在乎你十船气八船气。我现在这么大的量很容易调节，大家看，到目前为止接近一天9亿方的天然气，只有西安紧张一点，没听说多费劲。

许多人说不同意我观点，我说你可以把船放到国际市场，把气价格压一压，我们感觉挺丢人的，我们从业者美方市场国内我们说了算，结果价格高居不下，结果把这个产业最后毁掉，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肯定就是说石油公司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我出来了能说了，因为石油公司毕竟是有资源有技术有人才优势，大家上午讨论这个问题，主要是针对石油公司，但是我确实要做好!做到术业有专攻，你就先做好自己的主营业务。确实你也不用担心说怕别人吃掉，如果真是市场反转了，供大于求了，肯定是小公司要完蛋，中石油怎么也不怕。他一千多亿的国产机在那放着，大家都很明白。但是石油公司不能要大家真正地走市场化。肯定是你众多的贸易商，众多的供应商，这才能真正市场化，确确实实这样。那么既然这样，一开始石油公司做这个东西确实不能上下通吃，你得给大家留个口子，你上下通吃，说得不好听了，你越通吃，最后国家的政策社会反差得很厉害，最后慢慢把你就肢解了。明年可能管网公司一成立，先把你分出去，实际上我跟大家说了我有观点，我是从石油公司出来，我挺心疼中石油的，大家看了能源革命，油气体制改革，如果真是明年管网公司成立，改来改去革了命就革了中石油，别人都没影响，别人有啥影响呢?这是客观来说，但是石油公司你要做好这个，你不能上下通吃，你给市场留的，因为你也不能是创业都是肉，你不能每个环节希望跟民营企业一样要盈利，那肯定是不行的。你把这些人逼死，他也不可能每个环节盈利，那只能是把对方干掉。只有把对方干掉，那才能盈利，你干不掉你盈利不了。那么另外一个就是肯定是要保护一些中小企业，一定是要把市场做大，天然气市场做大。我最担心的，做大事先死掉谁呢?好不容易把市场的参与者投资热情加进来了，如果只繁荣两年就不行，让他延长个五年，众多的参与者才能真正地走市场化之路。

最后一句话我就送给大家，我感觉天然气正当繁荣非常难得，也是天然气努力着的结果，我们有个有这样的使命，不能乐而忘我，也避免乐极生悲，应该继续营造一个充满朝气的天然气生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