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是中国风电“大跃进”的时代,风电装机容量连续5年实现100%增长,2009年全球新增的3.74万MW风电装机量中,中国新增1.38万MW,占全球新增装机总量的1/3以上。目前中国的风电装机总量已达到2.58万MW,仅次于美国列居世界第二。
在中国的新能源发展版图中,风电已承担起“顶梁柱”的作用。
十二五规划中国制定的风电建设目标,是到2015年实现9000万千瓦的装机,到2020年实现1.5亿千瓦——这一目标是经过倒推演算得出的:中国在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大会上作出的对外承诺,是到2020年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要达到15%。对中国这样一个对化石能源严重依赖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比例。实现这一承诺需要把目标分解,分别制定出水电、风电、核电等各类可再生能源的规模比例,最终分到风电头上的数字就是2015年9000万千瓦、2020年1.5亿千瓦的量。
原先我们的目标并没有这么高。根据2007年公布的《中长期可再生能源规划》,当时规定到2010年,风电装机只需要达到500万千瓦,到2020年只需达到3000万千瓦。而实际上去年我国风电装机已经达到2500万千瓦,已接近规划中2020年的规模量。
正是因为考虑到风电实际发展的现状,中国的能源规划才进行重新修编,国家能源局对可再生能源的各个指标进行了重新修改。将原计划目标量提升了5倍!
但是,这种大跃进的背后也存在着发展的隐忧。
由于风电发展速度过快,远远超出原来的发展规划,导致电网建设严重滞后,风电产业上下游之间的衔接出现断裂。我国大部分风力发电厂都与电网公司签订有必须完全接受电网调度的合约,否则电网公司就不同意其风电上网。在这一条件约束下,风电企业发出的许多风电会因上网受限而被迫浪费,大量设备只能空转。据报道,北京京能公司的风电发电量5亿度,而因无法并网而弃电的数量就达3亿度,遭受了巨大损失。全国各主要风力发电企业2009年丢弃的电量超过13亿千瓦时。这就好像我们为了喝水而去辛苦挖井凿洞,好不容易打上水来,却由于无法运送而眼睁睁看着它们流干一样,十分可惜。风电上网存在的障碍也极大影响了发电企业兴建风电场的积极性,今年以来很多企业的风电建设规模已比原计划大幅减少。
除了发展速度太快以外,还有因风电项目建设规模太大而衍生出的一些问题。我国的风电建设目前正朝着一条“建设大基地、融入大电网”的路子发展,所造的风电场规模都十分庞大,这与国外的风电建设明显不同。
欧美等国家投产的风电场装机规模一般都较小,主要以分散的方式接入配电网,然后就地消纳。比如在德国,绝大多数风电场装机容量小于5万千瓦,就地分散接入配电网规模约占总量的70%。但我国则不同,我国风电资源多集中分布在“三北”这样的偏远地区,风电建设具有大规模、高集中开发和远距离输送的特点.
比如在甘肃酒泉,目前就正在进行千万千瓦级的风电项目建设,预计到2010年底的风电容量就将超过500万千瓦,而到2020年风电容量有望达到2000万千瓦,超过三峡电站目前1820万千瓦的装机容量,称得上是“风电三峡”了。这样的发电量当然不能就地消纳,而是要通过大电网,输送到华北、华中、华东等负荷中心,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消纳。
而建设这种千万千瓦级的大规模风电项目,很多问题将是世界性的技术难题,需要综合突破,因而其立项决策是否进行了技术层面的科学论证,现在不得而知,有人就认为这属于长官意志,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种行动魄力,但无论如何,风电能上网才是硬道理,电场建设之后,电网的配套建设必须要落到实处。
此外,调峰电源建设滞后也是制约风电发展的一大瓶颈。由于风电具有间歇性、随机性、可调度性低等特点,要保证电网和供电的稳定性,必须建设调峰电源来支撑平衡。调峰电源可以使用水电、火电乃至光电等方式均可。理论上,一个千万千瓦的风电装机就需要1000-2000万千瓦的调峰电源进行配套。
但实际上,我国越是风能资源丰富的地区,其它类型的能源也往往越匮乏,比如在酒泉,尽管风能资源丰富,在建的风电场规模也扶摇直上,但酒泉市的火电、水电等装机容量却远远不能满足风电调峰的需求,这就给下一步的工作带来麻烦。
当然尽管存在着一些困难,大力发展风电无疑仍是我国新能源战略的一项重要举措。目前中国的电网建设速度也在明显加快,2009年电网投资超过3800亿元,比上年增长33%,电网投资首次超过了电源投资,占到全部电力投资的51%。这也极大增强了市场信心,让全世界看到了中国在发展新能源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上作出的贡献。根据联合国的有关统计,2009年全球近158千兆瓦的风电装机,产生了340亿千瓦时的清洁电力,它能减少2亿多吨的温室气体排放。以此判断,中国建设起的庞大风电装机规模,必将会对推动改善全球气候环境起到良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