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光无限的新型煤化工近期却遭到了冷遇。先是去年7月份,国家能源局在《关于规范煤制油、煤制天然气有序发展的通知》中规定,禁止建设年产20亿立方米及以下规模的煤制天然气项目和年产100万吨及以下规模的煤制油项目。此举意味着,做此类项目必须迈过100亿元以上的投资准入门槛。紧接着是去年8月,更为明显的刹车信号到来,国家发改委公布《西部地区鼓励类产业目录》中,煤化工被清了出去,“新型”的也不能例外。众所周知,最适宜发展新型煤化工的地区在西部,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一直以来,煤制气项目相比煤制油与煤制烯烃更容易获得核准。不过,今年春节前,环保部也意外发声,驳回了江苏苏新能源公司40亿立方米煤制天然气项目环评报告。一连串的打击不禁令人疑问,新型煤化工昔日还是“宠儿”,为啥现在遭到了冷遇?笔者认为,三大原因导致如此结局。
其一,业界误读了国家发展此类项目的意图。实际上,国家从一开始就把新型煤化工定位为能源战略的有效补充,为战略性储备技术,而非替代传统主流技术的手段。既然是“战略武器”,那有了就行,关键时刻才派上用场。况且,我国虽确实存在富煤、缺油、少气的能源特点,但也绝不能发展到项目大规模遍地开花,动辄投资几百亿的程度。在国际政治环境相对稳定的条件下,我国对石油及天然气的需求基本可以满足。而且从经济性、技术可靠性及环保角度考量,石油化工和天然气化工具有较明显优势。
其二,此前一些省区项目建设无序过热,超出了环境承载能力。新型煤化工体量与排放量巨大,需要足够的水资源、煤炭资源保障,还面临国家对地方污染物排放总量指标控制的约束。如今的现实是,全国很多省区包括缺水、缺煤和减排指标很难完成的地区,都在规划煤化工项目。西部地区有煤而往往缺水,某些省份甚至出现“一水多嫁”、与农业和居民争水的现象。一些地区还非法开采地下水,致使地下水位急剧下降。有的地区有水而缺煤,而国家去年下半年刚刚严禁在煤炭净调入省发展煤制油(气)。此外,雾霾气候也引发公众对煤化工的担忧。新型煤化工相比石油化工和天然气化工而言,能源利用率较低而“三废”排放较多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二氧化碳的排放,若不加以控制,各地政府完成节能减排任务愈发艰难,我国兑现到2020年碳排放强度下降40%~45%的国际承诺也会难上加难。
其三,新型煤化工仍处于示范阶段,尚未完全达到产业化推广的条件。多年来,国家各部委发布了一系列煤化工产业政策。分析来看,尽管新型煤化工已经可以复制石化路线的产业链,如煤制油、煤制烯烃、煤制天然气、煤制乙二醇等,但国家确认当前此类项目依旧处于产业化示范阶段。煤化工未来发展方向重点放在了稳步推进已经投产示范装置的技术研究和升级换代上,强调的是适度发展产业规模。这表明,现有新型煤化工技术还不完善,并未达到业界公允替代技术所要求的高效、清洁和低碳,而示范项目实施的目的在于探索和验证科学高效的新技术。
总而言之,新型煤化工遇冷绝非偶然。各地还要因地制宜、谨慎而行,尽快统筹规划、科学布局、严格准入,刹住盲目上马的势头;对已投产的运行装置,应及时对能效、资源消耗、“三废”治理进行监督考核。同时,在生态环境和资源条件允许的前提下,有序推进示范项目建设,切勿违规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