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参事、科技部原副部长刘燕华：电网公司阻碍分布式能源发展

2014节能环保产业高峰论坛暨中国工业节能与清洁生产协会年会于11月27日-29日在北京召开。国务院参事、科技部原副部长刘燕华称，实现生态文明的最大障碍是能源结构病没有解决，解决能源制约问题的根本出路是发展可再生能源，可再生能源的根本发展途径是分布式结构和能源服务的连接。其建议，第一要发展绿色能源技术。第二要鼓励可再生能源的生产和能源建设的一些政策。第三个改革和调整电力管理部门和能源型央企的功能和定位。第四个制定国家分布式能源的长远发展路线图，重塑中国能源。

对于实现分布式能源结构的阻力问题，刘燕华称，第一个阻力为可再生能源上网难，因为中国电力体系是由电力公司管控，可分布式能源，特别是风能，电是不稳定，容易对电网产生波动，所以电网公司并不喜欢。第二个政策性障碍，这与垄断有关，传统电力体系是自上而下的体系，分布式能源是自下而上的管理模式，改变了原来的管理模式，所以有一些管理部门对此并不满意。

2014节能环保产业高峰论坛暨中国工业节能与清洁生产协会年会于11月27日-29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国务院参事、科技部原副部长刘燕华。(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以下为演讲实录：

刘燕华：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今天我准备汇报的题目是绿色发展与创新。大家都知道十八大明确提出中国要走向生态文明建设，生态文明有三个重要的标志，一个是绿色，第二个是循环，第三个是低碳。绿色是方向，循环是过程，低碳是基本指标。所以就这些问题呢，我谈一些看法。

准备谈四个内容，一个是挑战，一个是大趋势，第三个是谈出路，最后提出一些建议供大家参考。

十八大以来，对绿色发展提出了很多的方向，这些方向比如说提出了生态文明，优化国土资源配制特别是资源节约，生态文明制度等等。特别提到了市场配制资源，自然生态空间与能源消费的总量控制，这都是基本的方向。对于中国来讲要解决生态破坏，环境污染，资源短缺的问题已经摆上了议事日程，城市病不能再延续下去了，气候变化我们有责任，所以说解决这些问题既关系到国家安全，也关系到我们的经济承受能力，同时也包括环境承受能力问题，解决这些问题，核心还是在能源上。

我们必须要推动绿色、循环、低碳发展。这是一张图，这是夜视图，实际上照得不全。这是2007年一张图，另外一个是2030年的预测图，这两张图对比上可以看出来世界能源大幅度的增加，但是要考虑到能源从哪来，我们继续使用传统能源的话会造成更多的环境污染和资源破坏，所以要考虑世界要有一个新出路。

对于中国来讲，这是第一个问题，绿色能源引领绿色发展。这张图以及下面的注释说明一个问题，中国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依靠了更多的能源，能源支撑了经济发展。但是这种支撑的方式不能维持了，因为中国目前所使用的能源量太多了。

根据统计，中国从产煤大国变成了煤炭进口国，2012进口2.7亿吨，2013年进口了3.5亿吨，今后还是更多，另外我给大家说一个数字，中国2013年石油的进口对外依赖度达到了59%，天然气的对外依赖度是30%，预计到2020年的时候，中国石油的对外依赖度会达到70%，天然气达到了50%，也就是说我们能源需要依靠外来进口，这能够保证国家安全吗，再一个这些能源是不是就完全能够满足我们的能源需求呢?这都是一个疑问，这是能源安全方面。

再就是谈到天气了，我们希望蓝天存在，但是我们要经济发展，要解决人民的生活生计问题，这是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怎么做，要通过节能环保来解决一系列的问题。

对于空气污染来说，人们更关注的可能是健康问题，根据医学的这种研究结果，PM2.5已经造成了对人体的严重伤害，它能够沉在支气管上，沉在肺泡上，使人的发育受到影响，特别是婴幼儿的影响很大，根据研究一个婴儿刚刚出生的时候有三千多个肺泡，成长过程中肺泡是不断繁殖，最后成人是三亿个肺泡，一个幼儿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了，很多的肺泡停止繁殖，这个小孩儿长大了就有可能是肺功能不全，这是对婴幼儿的影响。另外一个是除了造成肺癌之外，空气污染造成了慢堵肺这种病是非常高发的，很多人得病是因为环境污染造成的，除了PM2.5以外还有1.1，1.4，能够穿透人的气血屏障，改变人的很多的生理功能，造成突变，所以空气污染必须治理，这是我们考虑的。

为什么中国出现这么大面积的空气污染，根据工程院的研究，中国每平方公里使用煤的量，这是指中国东部，他的水平是世界平均水平的12倍，中国每平方公里的汽车密度超过美国，我们主要是集中在中国东部。这几个数字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经济发展靠了过高密度的能源使用来支撑的，这种现象造成的雾霾是不难理解的，这种现象也是不能维持了，我们不能用生命赚钱，到老了之后，再用钱去购买生命，这是不划算的。

刚才李部长专门谈到了一个，就是资源环境的成本问题，清华大学有一个研究报告，就是说每使用一吨煤的社会成本是160块。比如说把健康因素加上之后呢，这个成本是更高的。所以说使用传统能源要付出代价，今后我们在GDP核算中，在整个生产使用过程中必须要把这个成本加进去。

比如说不实现节能减排，我们的经济就无法维计，很多企业也会出现倒闭，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生态文明，节能减排不要仅仅看成是科学问题也不要仅仅看作经济问题，同时也是政治问题，关系到子孙后代的长远问题，目前中国正在进行结构调整，我们出现这种病和那种病，所有的病结合在一起，再抽象一下，核心是什么，中国的能源病。能源病解决了，中国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是谈第一个问题。

然后转到第二个问题上来说，这是第三次工业革命向能源领域全部渗透，我们知道第三次工业革命正在向我们悄悄走来，它是一个无声的竞争，也预示着各个国家转型，这张图是选择的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是以蒸汽机和煤的使用为标准，第二次工业革命是电气化和使用天然气为标志，第二次工业革命给人们带来了许多的财富，但是也造成了环境破坏，空气污染，生态退化，这种模式不能维持了，全球范围内都在进行转型，以绿色发展为核心的转型。对于第三次工业革命大家也研究过，核心是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三个新兴产业群，还有是整个生产结构和生活模式要发生变化，就是模式的转型，走向分布式，绿色产业群，云的产业群和3D制造，这三个代表了一个基本的潮流。

对于模式就是分布式，改变传统的垄断，从自上而下的一种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要转向自下而上的方式，这种分布式的主要转型是以新能源建设为基础的。

对于新能源来说，第三次工业革命明确提出绿色能源五大支柱，这五大支柱包括了从化石能源向可再生能源转化。既然是说可再生能源，它是分别按照不同的地区分布式搜集的。那么它必须要有一个采集和搜集的系统。同时，它要有一个新型的能源基础设施，它带动了智能电网，新型的网络，包括微电网和局域网，同时新能源也带动的新型交通工具。这是我们的理解。

对于第三次工业革命来说，我们应该意识到它已经向我们走来了，它并不是遥远的事情，按照许多的科学家，或者是社会各界的讨论，普遍的认识，第三次工业革命走向成熟的时间，距现在是大概20年，这20年之内如果实现转型有可能跟上时代的新步伐，如果还停留在现在的状况下，可能20年之后远远的被抛在了后面，对于中国来讲我们不能失去机会了，西方文艺复兴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中国开始禁海。工业革命的时候，我们清朝走向没落。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西方很多发达国家，亚洲的四小龙搞科技创新的时候，我们搞文化革命。所以机会一个一个错过了，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机会是不是我们还要错过，我们要拭目以待，从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来了转型，我们理解中国在新的转型期我们不会落后，所以必须要抓住这个时间，这个时间大概20年。

第二个特点是转型转的是什么，是基础设施。基础设施全面的转型，因为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经济增长的30-40%是靠基础设施的投资。所以基础设施要转型。

第三个是生产方式和生活消费模式要进行转化，转向扁平化，因此必须要打破桶仓式的封闭效应，鼓励全社会的广泛参与。

刚才王小康董事长专门说了一个节能环保企业与造成污染的企业一比较，我们规模太弱了，必须要协同。

所以第三次工业革命来说首先是能源的革命，要形成一种绿色的体系，这种可再生能源的内容，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除了要加强可再生能源技术之外，特别要加强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说能源的管理，我们在很大程度上不是说没有能源，我们很大程度上有能源，浪费太大。

举一个例子来说中国2013年GDP占世界的11.8%，但是我们使用的能源，使用的煤占世界的50%，我们排放的二氧化碳超过了25%，也就是说中国的能源利用效率与世界的平均水平相比较，还不到一半。所以这个时候能源利用效率多低啊，这是一个问题。

能源服务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有了能源就要有效管理，有管理才能出效益。但是没有有效的管理，有再多的能源也可能被浪费了。像搞风电、气风，我们能源使用的机械设备太落后，耗能很高，这些都属于淘汰系列。所以国家已经开始布局，对能源管理与服务要进行战略规划，产业链衔接，要突破关键技术，还要搞一些市场，要金融支持，这是一个基本方向。

对于中国能源来说，出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开源，另外一条是节流。只有把这两个问题同时并进才能够真正的解决。

对于分布式能源来说，分布式可再生能源的发展方向，发达国家已经走到什么程度了呢?我们大概有一个基本的回顾。这里我们总结了一部分国家的，比如说丹麦，丹麦从1990年开始就鼓励分布式能源，丹麦目前分布式能源占丹麦的总能源需求量的61%，走在前面的。像荷兰这个国家也不大，分布式能源的运用总量达到了50%，而且荷兰政府负担了40%的二氧化碳的排放是由分布式能源来实现的。比如日本在福岛核事故之后推动分布式能源的效率之快，他是法律保障上推动分布式能源快速发展，这几年发展很快，我们应该关注一下他的发展速度。

另外一个谈谈美国，美国有了页岩气，对可再生能源稍微有一点忽略，这是对我们的印象，我们通过和美国的交流和分析来看，美国并没有放松。美国提出一个新能源计划，也对新能源的可再生能源的比例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这个计划不比中国的低。

另外我们也看到，美国在许多的关键环节上，推动分布式能源起码有一点，美国600个军事基地，利用分布式能源实现电力供给，也就是说出现了紧急情况下，美国的军事基地不依靠外边的电力供应就能够满足战备的需要。通过分布式能源的建设，通过军转民，今后也会快速的去发展。

对于中国来说，中国分布式能源还处于初级阶段，有了一些试点，但是还不太成熟。特别是这次习近平总书记和奥巴马总统签署的协议，对我们今后的节能减排的目标，确定了一个基本的方向，我觉得中国的分布式能源也要快速的发展。

对于分布式能源来说，可以应用在很多的领域。比如说交通、建筑、或者是说现代农业、城镇化建设都可以用，对于建筑业来说，他应该是推动分布式能源的一个很好的载体。按照欧盟的计算，世界上40%的屋顶上安装了太阳能电池的话就可以满足全世界所有的能源需求，也就是说分布式能源载体有，问题是如何开发。比如光伏电池的技术，发展速度很快，以前从多晶到单体，再到薄膜电池，现在能源转化率越来越高，除了使用太阳能之外还可以使用风能、地源热泵等等很多的能源，这些能源在一起以建筑物为载体就是能源搜集器。将来住户除了住房子之外也是能源生产者和消耗者。一个住户搜集完了电力，建筑群形成一个微电网，几个建筑群形成一个局域网在这个社区。整个改变了能源的供应体系。现在的能源供应体系是大发电，远距离传输，高压、超高压的远距离的传输，传输的结果是传送，调配好管理，但是容易出现事故。美国出现的大断电事故，欧盟出现的大断电事故，这就是不稳定。2008年中国南方出现了冰冻雪灾，这一个雪灾致使了受灾地区的十几个机场关闭，而且是全方位的停电，所以说也不稳定，也没有安全感。

所以分布式能源，一个是有能源的来源，另外一个更加安全。这是对于建筑。

对于交通也是如此，对于交通以电力为主和以轻燃料为主的交通工具将来会越来越普及。

国务院最近发了能源战略的规划，这是十一月二十号，没有几天，他提出了四大战略，提出了节约优先，立足国内，绿色低碳和创新驱动。这是四个方向另外提出了五大战略，我们看看这五大战略里面有很大的一部分是要通过节能减排，节能环保的措施来实现的。

对于可再生能源来说我这里有一个最新的统计，统计的结果是全球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是15.6亿千瓦，而且最近几年发展速度很快。对于中国来说，截止今年九月底，中国的可再生能源装机总量四亿千瓦，全世界是15，中国是4，所以中国的可再生能源生产能力并不弱。

而且我们的发展速度也很快，我们有潜力，关键是下一步如何去做，要想做好就首先要看分布式能源发展过程中有哪些阻力。

第一个阻力可再生能源上网难，因为中国的整个电力体系是由电力总公司来管的。可分布式能源，特别是风能，电是不稳定，容易对电网产生波动，所以说电网公司不太喜欢。所以咱们中国去年，前年有大量的风电弃风了，这是可再生能源上网难。

第二个是政策性障碍，政策性障碍和垄断是有关系的，我们传统电力体系是自上而下的体系，分布式能源是自下而上的管理模式，改变了原来的管理模式，所以有一些管理部门对它不太满意。

第三是能源服务严重缺位，既然是分布式能源瞄准各家各户的需求，瞄准用户给予它合适的服务。但是中国目前没有能源服务的大体系，尽管搞了一些能源合同管理，有很多是外国公司在操作，但是也不全面。能源服务的范围，远远是超过了，或者是说远远的多于能源合同管理的这些内容。很多的服务，我们现在基本没有到位。也就是说社会上有需求，但是没有供给。主要是没有服务的供给，这是几大缺陷。

然后再转到第四个问题，是根据我们搞节能环保，搞绿色发展，搞分布式能源我们有几点考虑，这几点考虑必须要改变中国的能源结构，必须要改变中国的能源运作方式，我们必须要改变中国在国际竞争的这个地位和作用。

因此，我们建议，第一要发展绿色能源技术。这是技术层面上要推动新能源服务，还有绿色能源的经营模式要改变，要有新队伍。一个是产业弱，另外一个是人员弱，人少。我们是专业人才比较少，另外一个是改变了一些传统的机制。对于建议来说，我理解首先要做的是修改电力法。要把分布式能源的发展，纳入到电力法之中去。通过法律的手段来改变我们传统的能源自下而上的这种管理模式。

第二个要鼓励可再生能源的生产和能源建设的一些政策。现在尽管有一些政策，这些政策落实到位很难。而且政策也是只是一小部分，所以要形成一个系统性政策才能够全面推动。

第三个改革和调整电力管理部门和能源型央企的功能和定位，因为他们是大块头，他们是发挥主导作用的，要改变他们的功能和定位。

还有一个是制定国家分布式能源的长远发展路线图，提出重塑中国能源。戴岩德所长和美国有一个合作，美国的专家提出一个重塑能源。美国的思想现在已经被德国所接受，都是通过能源建设来实现的的，所以通过也要考虑如何通过节能环保，通过绿色发展带来绿色的转型，绿色带来重塑新世纪。

我理解实现生态文明最大障碍，是能源的结构病没有解决。第三次工业革命已对未来的发展产生了能够，解决能源制约问题的根本出路是发展可再生能源，可再生能源的根本发展途径是分布式结构和能源服务的连接，最后一条实现中国能源革命、消费革命和技术革命以及体制机制革命这是习总书记最近提出一个基本方向，势在必行。实现中国能源革命的落地的根本措施是我们今天会议的主体，节能环保，推动节能减排。

我的报告到此结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