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对话：建言分布式能源“十三五”规划

【迟国敬】：上午第一个单元的发言就到此为止。下面进入单元高峰论坛的讨论和交流。我们嘉宾是：上海市发展改革研究员能源交通研究所的刘惠萍副所长，国电科学技术研究院燃机研究所所长，北京恩耐特分布式能源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冯江华先生，和赛伯乐投资集团合伙人林世平博士。

27年前曾经北京燃气派往东京燃气的技术研究生，在日本东京燃气进行了为期半年的学习。日本的分布式能源项目做得非常好，而且福岛地震以后，日本的分布式能源项目起到重要的作用，应该说商业模式做得非常成功，虽然初期很艰难，但现在运营比较好。

回到今天高峰论坛的主题，我们要建设分布式能源“十三五”规划。“十三五”规划既要考虑分布式能源的规划，也要考虑整个能源的规划。“十二五”中期评估显示，我们在过程中，只考虑节能减排和经济发展的需求，而对某些地方考虑得不够，比如大规模用天然气时，国内生产的不足，需要一方面开发，一方面引进。国际上的价格非常贵，以至于消化这些天然气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天然气价格上涨对分布式能源的发展起到制约作用。另外，现在的商业模式，由于全球资本进入微利时代，全球的科技空前发展和高度融合。将来采用先进的技术、完善的设备，进行商业模式的创新非常重要。所以，想基于这一种现实，听听四位领导和专家的意见。

【刘志坦】：今天讨论的话题是关于“十三五”天然气分布式能源的规划。在讨论“十三五”规划时，有必要回顾一下“十二五”规划。2011年国家四部委出台了关于分布式能源的指导意见。是建设1000个左右的天然气分布式能源项目，未来建设10个左右各类典型特征的分布式能源示范区域，未来五到十年内分布式能源装备的核心能力和产品研制应用方面取得实质性突破，初步形成自主知识产权的分布式能源能源。这是2011年四部委联合发文的目标，到现在还有一年半不到的时间，这个目标基本完不成，现在分布式能源1000个，具体数据估计差得特别远，特别是核心装备的核心能力方面差距很大。

我们谈“十三五”时，先把“十二五”的情况进行实事求是的评判和分析，根据“十二五”，可以总结很多资料。怎么去制定“十三五”规划，我个人有两点意见：

1.在制定规划时，要走群众路线，一定要深入市场一线，一定要接地气，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到，要发挥市场的作用。所以，在制定规划时，一定要深入一线和基层，问需于民，问计于民，到经济发达的长三角、珠三角等地看看现有的分布式能源项目怎么样。如果仅仅在北京发改委会议室制定出来的政策一定具有局限性。

2.要有上下利益相关者的代表。只有做到纵深要深，横向要宽，这样制定规划，可能对实际工作更具有指导意义。

3.制定内容方面，除目标外，更要关注具体的保障措施，特别是机制体制，如果这些不能解决，分布式能源的目标不可能完成。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职工电放开问题，如果不突破，分布式能源很难推开。分布式能源“十三五”规划，除目标以外，更重要的是在一些体制机制上和具体措施方面需要细化，而不是统筹规划，这没有太大的意义，应该有具体的措施。比如对于分布式能源的示范项目，效率高于70%的项目，气价方面能否给予一定的优惠。在并网接入方面，能不能有一些措施，包括从税收方面，都可以采取一些措施，这个事情单靠一方面力量很难决定，只有企业，上下游和政府共同承担，分布式能源才会迎来更好的明天。

【迟国敬】：刚刚讲到在上海，很多试点很成功。为什么上海能将分布式能源向前推动，我认为上海市发改委和有关专家做的贡献很大。新时代下，如何实行跨界融合，上海这方面做得很好，我们请刘惠萍所长谈一谈。

【刘惠萍】：我想在现场做一个简单的调研，因为大家分布式能源推动比较难，凡是分布式能源的企业，都有一个自己的项目。其实在座的既是专业人员，也是用户，我自己也是一个用户。在座有分布式能源的单位请举手一下，12个，会场大概200人，不到10%。如果未来两年，到2015年正在建或者计划项目，再举一下手。略多一点，从这个小话题，证明分布式能源在向前发展。如果明年开会，现场每个人可以举手，“十三五”规划的任务就应该可以完成。

我直接参加过的协调分布式能源项目超过20多个，全国各地的大概有100多个项目。上海在整个政策规程方面，我当时做具体的协调工作，有一个非常好的体会，凡是跟这个项目有关，不管是电力、燃气、建筑还是客户，只要搞研究和搞政策，都请到一起作为一个课题组的，从课题研究开始，在课题里大家有一个针锋相对的辩论机会，写出的文件比较容易认可，操作性也比较强。

刚才说群众路线，我非常赞同。每次做规划，对客户都是面对面交心。要做好分布式能源，一个是分布式能源的性质，用户端的能源应该用户做主。服务公司应该说一句什么话呢？“你的能源我服务”，这个服务不光是卖一个设备，不光简单做技术上的事情，像日本的能源服务公司，一开始咨询你有什么需求，可能客户告诉你，帮助他做设计方案，最后把补贴的资金给客户。这些服务，就服务公司的性质，可以是付费和面，可以通过合同的约定。现在上海做分布式能源，非常重视合同约定，上海一些分布式能源项目已关掉，有的转产，有的做工业燃煤锅炉改造，可能不做这个产业，签和同时约定一下，比如如果这个产业或者这个酒店关闭。还有一些市政动迁的情况需要15年、20年的时间，也可进行合同约定。因此，我觉得一个是政府部门协调，一个是通过不同行业协会之间的协调，比如说燃气协会可以跟卫生系统、宾馆、工业协会之间连通，还有专家之间的联盟，形成一个产业链。

最后讲两个词，要做好分布式能源，第一是跟客户讲是安全的，因为大家提到的安全不多。第二个算帐，要算整体的帐，比方说燃煤锅炉改造，环境改善，形象改善，分布式能源要精打细算，要量身订作。

【迟国敬】：刘所长的发言，非常接地气。还有一个跨界融合的问题，不光是企业要跨界融合，专家也要跨界融合。现代人类的思维方式在发生变化，直接导致人类行为规律变化，消费规律也在变化，其实在研究规律变化当中，有很多商机。前两位领导和专家都是从宏观层面分析分布式能源，后面两位专家具体做项目，在外部环境尚不具备良好条件下，顽强打拼，做出一些成功案例，先请冯总结合工作经历，在“十三五”如何建言。

【冯江华】：主要是三个问题，电网的垄断，是油气公司的垄断，和社会对分布式能源的认同。

在“十三五”规划中，三个问题比较难解决，“十二五”规划文件起了积极作用。但计划不如变化快，2015年将近，很多预定的目标很难完成。但不管怎么说，四部委出的文件，历史性的推动了分布式能源的发展，就是这个文件出来以后，分布式能源才真正得到社会的重视。“十三五”规划里面也有同样的问题，这个规划确实应该有一些超前的意识，这种规划能够提出目标，让共同努力克服体制上的障碍，对整个社会的改革，能源体制改革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分布式能源和天然气价格有没有什么联系？很难说。我原来提的能源井冈山的问题，分布式能源要做一些能源井冈山，来推动社会能源体制的改革。井冈山要流血，这是革命，可以做能源小岗村。做分布式能源项目的时候，大家有很多切身体会，非常难，尤其是电网公司，非常头疼。但现在，整个国家形势确实让人看到希望，特别是习主席十八大以后，整个中央改革的决心，把贪官一个一个抓出来。现在整个改革形势，去跑一些批文，比过去更有底气。现在得到政府的支持，得到整个国家大形势的支持，特别是习主席领导的中央支持。在“十三五”规划中，确实应该加入一些创新改革，在座的各位共同努力，通过各种手段，必然能够实现相当的目标。

【迟国敬】：下面我们请林博士发言。

【林世平】：作为分布式能源产业的“老人”参与和见证分布式能源十几年的发展。对于“十二五”分布式能源发展现状，用四个字“喜忧参半”，喜：“十二五”期间，确实从四部委的文件到把分布式能源列入“十二五”规划，这是一个突破，才有今天轰轰烈烈的局面，同时出台一些相应的配套措施和政策，在“十一五”之前没有。忧：最核心的两个问题，第一个天然气价格上涨，使一些分布式能源项目出现缓建或者停顿。实际上，多数大企业进处在观望，试探性做一两个，并没有真正的放开手脚去做，这是1000个示范性项目不能实现的原因。第二个主要问题，大家热情可佳，但中国很容易一窝蜂，目前大家关注的是高大上的项目，但真正有效益，建得好的项目，能够体现能源效益、环境效益、经济效益的项目出现得不是很多。这些项目现在看没问题，都很漂亮，等运行起来就会出问了，就会不赚钱。给大家分享一件事，其实我从新奥到赛伯乐，从产业转向投资，当时是准备组建一个全国性的平台，用资本来推动这个产业的发展。但后来没有组建起来，什么原因呢？还是时机不对，资本最主要会考虑产业的前瞻性，同时看到它的盈利能力，能不能符合投资回报率的要求。所以现在分布式能源，关注的资本很多，但是真正投入的不多，什么原因？就是项目的经济性，没有让大家看到项目的盈利能力，当然有客观因素。做一个项目，一定要规划好、设计好、运行好每一个项目，项目从规划要体现分布式能源最大的优势，即系统优化。要等到具备条件来实现它的盈利，那要同负荷的根本改变，才能实现。我一直坚持，从第一届到第十届，一定要建设好项目，不是项目就上，到这个阶段，一定是符合条件，具备项目建设条件的项目才能上，不然会失败。我评审过一批的项目，发现问题不少，所以组织编写这本《分布式能源技术应用手册》，让大家少走弯路，从项目的设计、建设、应用和商务开始，每一个项目建设好。

建言“十三五”规划，有下面几点意见：

第一，要坚定不移推动中国分布式能源的发展，而且走中国特色分布式能源发展道路。一定要认识到分布式能源不是一种简单的供能，它是能源利用模式的革命，是当前和谐用能的最佳选择，是天然气高效利用的最佳选择。

第二，“十三五”一定要大力的发展天然气，目前分布式能源产生的经济效益肯定以燃气的分布式能源为核心，如果没有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就会受到很大的障碍。要大家共同努力来推动非常规天然气的发展，包括煤层气、页岩气等，企业家也要抓住煤层气、页岩气的产业化计划。

第三，要让市场在配置资源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这里面包括“十三五”规划一些既有的保障措施目标。作为业界，特别是能源网和专业委员会，要做一些技术的工作，因为招标不一定熟悉，一起去推动这一块的发展，下一个“十三五”规划才会真正有可操作性。

第四，投融资体制的改革。补贴是补贴不出一个产业的，只有发挥市场资本的作用。应该把政府的钱不是作为补贴，而是作为两个作用，第一作为引导资金，跟环境部的领导一起沟通，整个环境要有四万亿到五万亿的投资，要发挥引导作用，比如说做引导基金，吸引更多的民间资本、国际资本投入。第二作为分布式能源也是一种绿色，真正好的项目，给予贴息，使资本能进来，特别是现在的社保资本、国外资本，对回报率的要求不会高，也就是0，或者是12，这可以实现的。

【迟国敬】：刚才林总的条建议非常中肯，是多年工作经验的结晶。事业的发展，也需要一个比较好的自然环境。

在过去燃气、电力事业得到高度发展的时候，掩盖面临的一些问题，也掩盖了在管理商业模式上的一些短板。现在从宏观形势到微观，外部环境都发生了显著变化，比如说日本电力，过去的核心是发电，福岛事故导致天然气紧张。如果恢复核电，会遇到全球的反对，越难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程度，越能体现天然气的发电效益，所以说分布式能源的发展是全球性的问题。参照国内外，我们需要政策，需要我们对项目的认可，需要有投融资体制，需要放松管制。我们面临外部环境的变化，对我们产生的影响非常巨大，如何适应这个巨大的变化，包括商业模式的变革、投融资体制的变革非常重要。

从国家发改委的政策法规司得到消息，今年《电力法》一定要出台，大胆估计一下，未来的三五年，电网公司和气网公司甚至跟业主甚至跟设备制造商形成投融资体制组建一个项目。希望政府政策上放开创造条件，民间对分布式能源有清楚的认识，专家能够与时俱进，特别是能够跨界融合，切忌站在各自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应该站在整个国家、民族或者是一个城市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