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污只有限行一招吗

背景

7月31日，环保部公布6月份及上半年74城市空气质量状况：6月份，74个城市空气质量超标天数为35.6%，京津冀空气质量仍最差，PM2.5平均超标率最大日均值出现在北京，超标2.8倍。

近日，北京市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五次会议听取和审议了《北京市大气污染防治条例(草案)》。该草案明确提出北京要实施污染物总量控制和浓度控制，削减污染物排放总量，并规定污染物总量控制的主要制度和措施。其中一项就是对机动车实施数量调控：“北京拟结合大气治理目标对机动车实施数量调控;大气受到严重污染时，部分机动车停驶。”

提到空气污染，总会让人联想到汽车尾气。只是，控制空气重度污染光靠限行、限驶合适么?机动车限驶是否侵犯了车主的私有财产权?北京机动车对PM2.5贡献率到底是多少?其他污染源占多大比重?治污只有限行一招吗?且看各方观点。

PM2.5贡献率超三成

■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劳动卫生与环境卫生学系教授潘小川

汽车尾气对人群健康造成的危害，已被国内外大量的流行病学研究证实。近年来，北京市人群呼吸系统相关疾病的发病情况与大气PM2.5污染有关系。研究分析显示，大气PM2.5浓度水平每升高10ug/m3，相关呼吸系统疾病的发病率就会升高约0.3%-0.5%。但这一相关性也不绝对，因为呼吸系统疾病与很多因素有关，例如营养因素、饮食结构和体育锻炼等。

目前流传的汽车尾气对PM2.5贡献率为22%的结论，仅仅是去年以来有关部门部分研究的初步结果，该结论低估了汽车尾气的贡献，实际上应该比较高，至少应该占1/3。剩下的部分主要来自与工业生产有关的排放源，特别是北京周边的排放企业有很大贡献。

要控制北京市大气污染，汽车尾气的控制应是主要着眼点。同时，也必须重视北京周边地区的工业企业生产性排放，事实证明其对北京市的影响很大。现在看，当初部分北京市工业企业搬迁到周边地区的政策考虑并不周到。

提高排放控制标准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常务理事贾新光

在重度污染期禁止排放超标的车辆进入城市中心区或者禁止上路，这是国外早就采取的措施。在国外，重度污染发生时，学校停课，政府劝市民尽量不要出门，同时要求重型车辆、污染重的老旧车辆不得上路，这是为了避免进一步加重污染。但这只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措施。从长远看，应该提高汽车的排放控制标准，减少燃油有害成分，加快升级公交车排放标准，提倡绿色环保驾驶方式，鼓励在城市中心区使用公共交通工具。

提高汽车的排放控制标准是控制尾气污染的有效措施。环保部在2012年《中国机动车污染防治年报》指出：“占汽车保有量9.5%的汽车未达到国I标准，其排放的4种主要污染物占排放总量的40.0%以上;而占保有量53.7%的国Ⅲ及以上标准汽车，其排放量还不到排放总量的25.0%。”也就是说，新增的汽车由于执行严格的排放标准，并没有加大环境负担，污染的主要来源是排放状况很差的老旧车辆，所以在严重灰霾天气应禁止其上路。

调查显示，我国大城市公交车的尾气污染甚至占到机动车尾气污染的80%以上，公交车成为城市中的污染大户。另外，国外规定见红灯要停车熄火，而在国内多是挂入空挡、拉上手刹。当汽车处于怠速状态时，排出的有害物质高出行走车辆上百倍。与此同时，还应提高燃油质量，下大功夫降低硫含量。

目前，北京市的环保措施都针对本市，但是北京并不能“独善其身”，不管刮什么风，污染物都会从河北进入北京。2012年年初，北京市启动整治车辆违法及尾气超标24小时联勤联动机制，但是这种通过“滞留、劝返、拦截”大货车来降低北京城区PM2.5指数的做法，有待商榷。因为尾气排放超标的大货车被劝返之后，污染源仍然存在。

限制高排放车上路

■北京市人大城建环保委员会主任委员郭普金

北京市空气质量与国家新标准和公众期盼有较大差距，以PM2.5为特征污染物的复合型大气环境问题日益突出，大气污染防治形势十分严峻。调研中发现，北京市目前仍有1.9万辆在用高排放黄标车，大多是1995年以前领取牌证，未达到国I排放标准的汽油车，或未达到国Ⅲ排放标准的柴油车。据测算，每辆黄标车的排放量相当于14辆达到国Ⅳ排放标准机动车的排污总和，对空气质量造成严重影响。按照国务院要求，北京市黄标车应当在2015年前全部淘汰使用。为了落实国务院统一部署，应当出台限制高排放机动车上路行驶的规定。调研中发现，部分机动车检测机构弄虚作假，对排放不达标的车辆违法发放检测合格证的现象时有发生，应当对这种严重故意违法的检测机构进行处罚，吊销其检测资质。

此外，北京市航空器每年消耗燃油400万吨，约占北京市燃油消耗总量的40%。航空器在起飞、降落和盘旋阶段产生大量尾气排放，对大气环境造成较大危害。地铁刹车盘片消耗、机动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均产生大量粉尘，影响大气质量。目前国家对航空器排放污染、轨道交通排放污染和轮胎摩擦污染的监管尚处空白，缺乏相应标准和基础研究。航空器排放监管涉及航空安全问题，地方缺乏有效监管手段。为此，建议对其他移动污染源排放监管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尾气有两大危害

■北京市疾控中心环境卫生所所长魏建荣

汽油燃烧后随尾气排放的污染物有很多，有文献称已分离出近100种污染物，众所周知的有一氧化碳、氮氧化物、碳氢化合物、铅等。随着汽车拥有量的增加，汽车排放废气会日益加重，污染物浓度也会不断攀升。另外，汽车尾气排放量对城市大气的污染还与汽车行驶状态有关，一氧化碳和碳氢化合物的排放量随着车速加快而减少，但氮氧化物排放量会随车速加快而增加。

汽车尾气污染物对健康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上述提到的污染物本身对健康的伤害，二是由于某些排放污染物，如氮氧化物和碳氢化合物等在特定气象情况下产生的光化学烟雾带来的次生灾害。当大气中存在碳氢化合物和氮氧化物等污染物时，在强烈日光作用下，会形成一种浅蓝色烟雾，即光化学烟雾，对眼睛和呼吸道黏膜有刺激作用，会引起眼睛红肿、流泪、头痛、喉痛、咳嗽、气喘及呼吸困难等症状。

除汽车尾气外，大气污染还与燃煤、工业污染和扬尘有关。对北京而言，目前扬尘和燃煤也是造成北京市大气质量不佳的影响因素。应针对汽车尾气、燃煤、扬尘和工业污染几个方面同时治理。加强对汽油质量的监管，控制汽车保有量，极端天气控制汽车使用量;转变能源结构降低煤的使用量;加强扬尘治理，特别是一些工地的扬尘管理;加大工业企业的污染治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