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国网拆分的消息再次挑动电力改革神经,电力改革应走向何处?新浪财经将通过专栏形式,发起《电改何处去》大讨论。张纪超认为,不论电力如何改革,最应该解决的问题在于制定合理的电价、公开电力公司账本。
不管电力公司如何改革,是输配分离还是主辅分开,要拆分还是要借鉴西方国家的改革经验,我们其实需要问问,老百姓会如何想这个问题?我们不能自说自话,把人民群众的想法、看法撇在一边,把自己作为人民群众的代言人。电力行业被称为公共事业,公众乃是这个行业的安身立命之根本,不了解老百姓作为服务购买主体的看法,光讨论些表面的技术问题,不就是舍本求末了吗?
没电的时候,老百姓关心什么时候用上电,电价多少,每月什么时候收到账单,电费去哪交、交给谁;具体如何发电、是水电、核电,还是火电,是低压、中压还是高压,外行人说不清,插不上嘴,还是留给专家。其实,老百姓最关心的,政府需要回答的就一个问题:我们的电价是否合适、合理。
电改之初直到现在,中国借鉴了很多国外的经验。如厂网分开,就是部分借鉴了英国的经验,不过搞到现在不能算是完全达到了目的。不是国外的经验不足,而是我们好像忘记了国外有国外的大环境、社会制度等,与中国不完全一致。所以把国外的经验直接搬来,开始好像管用,时间长了,问题就会暴露出来。
另外,中国的电网规模现在世界第二,除了美国,任何国家的电力改革经验都不足为信。即便是美国,虽然其电网规模和发电量比中国要大,但是美国的电网极端分散,由3000多家地方性的电网和发电公司组成,不像中国是单一电网、国家所有和经营。我们国家的电网比美国最大的电网和电力公司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所以,美国的经验即便不好说是毫无作用,能起的作用也是很有限的,我们不要总是以美国马首为瞻。
但是,最值得学习和借鉴、同时也是最难学的,就是美国对于电力工业的管制,特别是对价格的管制。我们知道电力行业的定价有个公式。这个公式就是成本加成,成本包括固定成本和变动成本,再加上合理的利润。公司需要赚钱,合理利润给了电力投资者信心和保证。但是,利润是否合理,要由市场说了算,比如可以参考可比较类型的上市公司的投资利润率作为参照。
在美国、英国乃至其它的发达国家,所有的成本都有市场价格可以参考,包括固定资产收益标准、包括电厂和电网的营运维保,乃至人员的工资和收入、福利等等,就人员工资而言,其实电力行业在美国的工资水平算中产阶级。在私有制的西方,职工收入是市场调节,由于是和市场挂钩,所以账本经得起老百姓的考验,提价还是降价都有坚实的数字为后盾。在美国电气化的过程中,随着规模经济效应的出现,曾经出现过几次的大规模降价,就是这种定价公式发挥作用的完美表现。
现在看来,最难的不是这个价格公式有多复杂,需要做哪些大量的、细致的准备工作,这些都是技术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公开账本太难。不公开账本,不知道投资的成本,特别是最为公众所怀疑和诟病的职工收入问题,不管你改革的思路是什么、输配电的价格怎么定,这个电力改革都不算成功。因为还没有回答人民群众的基本问题,也是个简单的问题——我们的电价合理吗?
如果电力公司说服不了百姓、个人收入不合理,老百姓怎么会认可电价呢?作为公用事业单位,公布收入是为人民服务最起码的要求,这个是市场经济的必需,也是实现电力行业健康、稳定发展的前提。目前虽然有部分公开,但我们要求的是公开真正的账本,值得人民群众信任的账本。这是我们现阶段的当务之急,不必急着找一些看似绝妙的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