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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能源,崛起在锡林郭勒

2010-11-24 08:45:59 《中国日报》   作者: 黎星  

吴力勤1982年参加工作,进了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当地的电力公司。第二年8月,她们单位派出了5个工作小组,每组3个人,在锡盟阿巴嘎旗罕乌拉公社,给每个牧民家装那种很小的100瓦的风力发电机。她所在第2组从旗里出发,去了浑善达克沙地的腹地。他们经常坐牧区牧民使用的勒勒车,车上拉着风机和工具,那速度还赶不上走着快呢。当时牧户居住得很分散,距离近点的,一天只能安装两台风机,远的话,就只能安装一台风机了。她们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路上,有时安装完风机都夜晚10点多了。

她回忆说,“有时候干得太晚了,离城里又太远,就蒙族牧民一起住在的他们帐篷里面了。”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她还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小小的风扇随着风转动起来,带动了电机,电灯照亮了整个蒙古包,牧民们的表情是那么惊讶,那么高兴。

那些都已经是26年前的事情了,但小型风力发电机依然在许多牧民家里转动着。在苏尼特右旗,53岁的刘金莲和她58岁的丈夫祖寿山家里,那台多年前装的小风机还转着,带动着她们家一台9寸的电视和几个照明的灯泡。刘大姐抱怨说电池太老了,已经储不了多少电了:“有时候没等我们睡觉就没电了。”

同在苏尼特右旗的55岁牧民哈塔的家就没有这问题。他家晚上照明和看电视是靠一台小型的太阳能发电机发电。他说:“这个发电机每天发的电我们都用不了。”

不过,对锡林郭勒盟来说,这些当地牧民们使用的可再生能源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锡林郭勒盟期望成为一个全国混合电力主要提供者,并且为实现国家提高再生能源比例的目标做出贡献。中国政府已经承诺,到2020年,在所有能源中,要把非化石燃料的比例从2009年不足9%提高到15%。中国政府还承诺,到2020年,中国的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强度相比2005年下降40%~45%。

吴力勤所做的就是国家努力的其中一部分。在哈塔家的草原附近,她和14位同事一起管理着北方电力公司的赛罕-朱日河风力发电厂。在她们的办公区外边,数十个巨大的风力发电机散布在方圆7.9公顷的土地上。1989年,这座内蒙古第一个风力发电厂刚开始建设的时候,吴力勤就到这里工作了。当时,只有5台风机,每台100千瓦,全是从美国进口的。“现在,我们已经有33台每台1,500千瓦的风机了。”她说。

今年,这座风力发电厂已发电1,400万千瓦。它仅仅是锡林郭勒盟已经运转发电的23座同等规模以上的风力发电厂之一。目前全国占地规模最大、矗立风机最多一片风能厂就在锡林郭勒的灰腾梁,距离北京450公里。这些风机分别属于全国不同电力公司,都已经建成并运转着。

锡林郭勒盟发改委主任郁志云告诉中国日报记者说:“当我的车给堵在京藏高速北京至张家口段的时候,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我们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柴油把煤从内蒙千里迢迢运到京津唐地区、乃至南方的江苏和浙江,供那里的电厂发电,用高级能源运输低级能源,再转换成电能,这样不仅造成交通堵塞,而且几次倒运煤炭形成严重的环境污染?”

郁主任说,要是国家能够发挥锡林郭勒,乃至发挥整个内蒙的自然资源优势,作为主要高端电厂的起点,为全国提供清洁电力,那更符合经济规律。“我们认为锡林郭勒有优势能够为北京和华北其它省份提供清洁、便宜的电力。风能、太阳能和煤都非常丰富,离华北和东北负荷中心都很近,锡林郭勒自己用不了,能够建成国家重要的能源基地。”

华东的绝大多数电厂都是烧煤的。郁主任说,通过建设新型交直流混合超高压输电网,锡林郭勒发出的电能可以输送到江苏、上海地区,使得长江中下游实现更多地使用绿色电能。

可再生能源

国家气象局做的一项全国范围的调查和评估显示,风能主要集中在我国的东北、西北和华北北部地区。锡林郭勒位于华北北部的内蒙古高原,东边是大兴安岭,西边是阴山山脉,冬天长达6个月,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的主要通道。冷空气带来的冷峰经常给这个地区带来强风,加上春天周期性的气流,这个地区平均一年有60到80天的时间风力可以达到17秒/米左右。这种相对稳定、平均3-11秒/米的风速建设大型风电厂非常理想。特别是锡盟虽东南部多低山丘陵,但总体地形平坦,形成了一大片非常好的自然地域,非常适合建设风能发电场。一系列的研究显示,锡盟可以借助强风发电至少能达到5000万千瓦,有十处以上的区域可以建造百万千瓦级风电场。

锡林郭勒有着广阔的土地,一望无际的各种类型的草原,当然也有沙地。全盟人口不多,平均每平方公里才5个人。凡是开车穿过锡盟的人都印象深刻,成百架风机竖立在平原和漫漫无际的丘陵上,景色壮美。到今年底,锡林郭勒有31座风电场建成,装机达到200万千瓦以上,每年发电可达50亿度以上。

按照锡盟发改委所起草的锡盟新能源发展规划草案,到2020年,全盟将建100座风电场,风机的装机容量将超过1120万千瓦。

风能是断续的,并非是稳定性的电力资源。9月里的一天下午,我们冒着雨来到最大的灰腾梁风能发电场,走进属于神华国华(锡林郭勒)可再生能源集团公司的电厂主控室。计算机显示屏上显示的数字是零,也就是说风速太小,不足以带动竖立在外面的风机的风扇转起来。“我们今天早上还发了3万到4万千瓦的电呢,”王文国有些歉意地说。他也是从为牧民家庭安装独立小风机开始他的事业的,现在是这个发电厂的总经理。

到了夏季,风力也会比较弱,但那时候也正是太阳光最强的时候,最适宜太阳能发电。

锡林郭勒的日照总量可以达到2088到3290小时,这个量的太阳辐射相当于298亿吨标准煤所产生的热能。根据正在等待国家发改委能源局批准的锡盟能源基地建设规划,目前准备工作正在进行,锡盟希望能够在沙地或是戈壁沙漠地区建造5座太阳能电站,总发电能力达到500万千瓦。这些光伏电站和风力发电能够形成能量互补的可再生清洁能源电站群。

更好地利用煤碳资源

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的牧民人均收入曾经排第一。不过,进入21世纪后,就远远落后于鄂尔多斯了。因为产煤,鄂尔多斯已经成为中国最富的地区之一。

锡林郭勒不可能坐等落后,它的煤炭贮藏量为内蒙古第二。已探明煤储量为1448亿吨,主要是褐煤,也叫柴煤,褐煤储量为全国第一。地质勘探部门在锡盟已经发现至少有5个每座储量都在100亿吨以上的褐煤煤田。尽管褐煤是煤化程度低的煤,但它的含硫量、含磷量也低,在发达国家,褐煤几乎全部作为燃料用于火电厂发电。褐煤由于活性高、易转化,被认为是最好的化工原料。而且,褐煤都是储于离地表很近的地层,使其商业价值很高,适于露天开采。事实上,国家发改委和地方发改委已经批准了锡林郭勒盟的11个矿区总规和12个煤矿项目,今年煤炭产量突破1亿吨,到2020年,计划年产煤超过3亿吨。其中有4座露天矿为国家十一五(2006-2010)规划中的主要项目。

不过锡盟希望在露天煤矿附近修建至少4座大型坑口电厂,这样既可以节省大量用于运输的柴油,减少修建公路和交通拥堵,节省宝贵的土地及其它建设材料,同时也减少煤炭装运环节造成的再次污染和碳排放。

郁主任说:“把电力输送到内地远比把煤运到南方更经济,更有利于节能减排。”

上都火力发电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用的煤就是从仅213公里以外的露天矿用火车运来的。上都电厂采用了大量高新技术,尽量实现绿色生产。它的先进的脱硫生产装置降低了污染;使用从德国引进的高端冷却系统,节省了约80%的用水。上都电厂现在有4台60万千瓦的机组在运转,生产大约占锡林郭勒盟全部装机的78%的电能,直接将电送入覆盖北京、天津和唐山的华北电网。这座电厂的运营费用远远低于在河北、山东和长江流域同等规模的电厂,而那些厂为煤炭运输花了太多的钱。

电厂副总经理边广平告诉中国日报记者说:“能够为祖国首都提供稳定电力,我们感到很骄傲。我们还因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做出贡献,得到了国家表彰。”

电厂对煤渣还采取了废物利用。盟发改委也计划在今后几年增建一些新型建材厂,专门用于处理已经立项准备建造的电厂废料。他们已经在煤中提取像锗这样的稀散金属材料。锗是一种重要的半导体材料,广泛应用于晶体管以及大量其它电子器件、光纤系统和红外光学以及太阳能板应用等等。研究已经证实锡林郭勒不仅煤蕴藏量丰富,同时还有包括铁、铬、铜、铅、锌、锡、钨、银、锗、铋、铟、镓、镉、金等14种矿藏的蕴藏量也很丰富。

关注生态与环境

为实现他们的理想,地方官员们也必须重视能源发展给地方生态和环境带来的影响。建设更多的火力发电厂,即使是使用高科技以减少用水,对这个干旱缺水的盟来说,仍然面临巨大挑战。

露天矿也背着扬尘和破坏土壤的恶名。盟重点项目办副主任白金生告诉中国日报记者说,盟政府对露天矿开采已经制定了严格的规定。他说:“我们必须保证煤炭生产中采取措施,使粉尘量降到最低;煤炭基本做到覆盖运输。煤矿生产公司必须保证排土场全部绿化。”

那些风能场地、燃煤发电厂和太阳能发电厂,不管是计划之中的,还是已经投产的,都要求远离自然保护区。

苏尼特右旗的牧民哈塔,对那些已经矗立在他家草场上,离他家房子也不太远的几个大风机,还是有点儿心存疑虑。哈塔说:“风大的时候,那些大风扇的声音也就更吵了,那声音让人有点烦。”

他特别不满的是工人们来修理风机的时候,“他们开着车在我的草场上乱压。”他说。

苏尼特右旗发改局副局长朝克说,旗政府很重视,对占了他们草场的牧民给予适当补偿,尽量减少对他们生活的影响。

郁主任说,锡林郭勒的混合能源基地的发展将促进整个地区的可持续增长,为国家实现绿色能源长期发展计划做出贡献。对国家和盟里都好,是双赢。
 




责任编辑: 中国能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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