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深处,母亲做的手擀面,是最温暖、最具人间烟火气的存在。每当想起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温暖与感动,那是独属于家的味道,也是母爱的味道。
做手擀面时,母亲先从橱柜里舀出白白的面粉,倒入一个大大的盆中,那面粉如同冬日里纯净的雪花,在盆中堆积。接着,母亲拿起水壶,缓缓地往面粉里加入温水,一边加水,一边用筷子搅拌,面粉渐渐聚拢,形成一团柔软的面絮。她的双手就像有魔力一般,原本松散的面絮在她的揉搓下,慢慢变得紧实、光滑,如同一个圆润的玉球。
揉好的面团,母亲会用一块湿布盖起来,让它静静地“醒”一会儿。趁着这个间隙,母亲会准备各种配菜。她从菜篮里挑选出新鲜的蔬菜,嫩绿的菠菜、金黄的胡萝卜、紫色的洋葱,还有那白胖胖的蒜瓣。母亲将这些蔬菜洗净、切丝、切块,动作娴熟而又利落。不一会儿,厨房的案板上就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配菜,像一幅绚丽的画卷。
面团“醒”好后,母亲把它放在撒满面粉的案板上,再次用力揉搓。随后,她拿起擀面杖,开始擀面。擀面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母亲将面团放在宽大案板上,双手握住擀面杖的两端,用擀面杖来回滚动,面团在擀面杖的挤压下,渐渐变薄,像一轮满月铺展在案板上。母亲不时地将面团旋转一下,再继续擀,确保每一处都擀得均匀。擀好的面饼像一张大大的薄纸,母亲将面皮折叠起来,洒上一些细玉米面,用刀切成宽窄均匀的面条,手中的菜刀起起落落,面条从刀下流淌而出,粗细均匀,母亲轻轻抖开面条,那面条如丝如缕,粗细均匀,静静地铺在盖帘上整装待命,静待华丽的转变。
大锅里的水,咕咚咕咚直冒水泡,母亲将面条撒入锅中,用筷子轻轻搅动,防止面条粘连。随着筷子的翻动,面条在锅中如精灵般欢快地跳跃着,仿佛锅中就是它的舞台。打开锅盖,面香随热熏熏的风四散飘,点一碗凉水,锅滚两遍后,再揭开锅盖,用笊篱将煮好的面捞出锅装入碗中,刚出锅的手擀面,清汤浮绿叶,碗底沉白面,舀一勺葱花,淋一勺醋,爱吃辣的加上一勺油泼辣子,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在碗里加入炒好的臊子,一碗带有妈妈味道的香喷喷的手擀面就做好了,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放入口中,面条爽滑劲道,充满了嚼劲,配菜的鲜美与面条的麦香完美融合,每一口都让人陶醉。
家乡的手擀面,千丝万缕,一头连着家乡,一头连着远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总能温暖家乡儿女的心田。母亲做的手擀面,臊子冬春大多用白菜、萝卜、豆腐和葱花当家,夏秋院里地里的韭菜、豆角、茄子、西红柿长出来了,臊子的花样也随之跟着变化。
如今,我已离开家乡,在外工作。随着生活水平提高,面条都可以买加工好的,在外面的餐馆里,我也吃过各种各样的面条,但却始终找不到母亲做的手擀面的味道。母亲的手擀面,它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一种家的象征,每一根面条里,都蕴含着母亲对我深深的关怀与无尽的牵挂。无论我走到哪里,那碗手擀面的味道,都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温暖着我的心灵,每当我思念母亲、思念家乡时,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母亲做手擀面的身影,那温暖的画面,足以驱散我心中所有的疲惫与孤独,给予我前行的力量。(作者:侯肖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