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重庆整一个月了。作为一个地道的陕西人,我还在努力适应这座立体的城市。在老家,街道是平的,方向是正的,而这里,一切都像是被打乱重组的魔方。
记得有一次去找一家知名的小面面馆,我站在一个小广场处发愣。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附近,可眼前除了陡峭的台阶,就是交错的天桥。我像个迷路的孩子,在楼宇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一位热心的嬢嬢,用浓重的重庆话给我指路:“往上走,再拐个弯弯,看到那个红房子没得?”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里的“一楼”。在陕西,一楼就是地面层,而在这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几楼。我住的房子在四楼,出了电梯是路面,往下走两层到负二站在车库边往下看,自己竟然还处在高处。这种空间错位感,让我时常产生身在梦中的错觉。
重庆的雨也让我印象深刻。不像北方的雨那样干脆利落,这里的雨总是缠绵悱恻。细雨绵绵中,整座城市笼罩在薄雾里,远处的楼房若隐若现,宛如海市蜃楼。我常常站在窗前,看着雨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这座城市曲折的街巷。
最让我着迷的是夜晚的重庆。万家灯火在起伏的山势间闪烁,像撒落人间的星辰。轻轨列车穿梭在楼宇之间,划出一道道流光。站在朝天门码头,望着两江交汇处的粼粼波光,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山城夜景甲天下”。
一个月来,我开始习惯爬坡上坎,学会在错综复杂的立交桥下找到方向。虽然还是会被突如其来的雨淋得措手不及,被麻辣火锅呛得眼泪直流,但我渐渐爱上了这座充满魔力的城市。
年前,我独自爬上了鹅岭公园。站在制高点,看着脚下层层叠叠的楼房,蜿蜒的江水,我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就像一幅立体的山水画。而我,正在慢慢读懂它的笔触。(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