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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年,旧时光

2024-12-31 08:42:00 中国能源网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延安娃,90 年代在这片黄土地上呱呱坠地。打小起,记忆里的春节,那股热乎劲儿,就跟咱窑洞冬天的火炕一样,暖烘烘的,让人盼了一整年。

一进腊月,村里就跟炸开了锅似的。虽说集市不大,就那么几条歪歪扭扭的街巷,可一走进去,嚯,那叫一个热闹!卖春联的地儿,大红纸黑墨字,写满了对来年的盼头;年画摊前,胖娃娃抱着大鲤鱼,看着就喜庆。我和小伙伴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鞭炮摊,摊主敞着怀,露出黑乎乎的胸膛,扯着嗓子吆喝:“正宗鞭炮嘞,响得透亮!”兜里揣着好不容易攒下的几毛压岁钱,手心里全是汗,心里琢磨着咋挑上几挂小鞭,好让新年的头一声,在村里炸出个欢天喜地。

家里头,妈妈早就忙得团团转了。厨房里热气腾腾,蒸黄米馍馍的大铁锅“咕嘟咕嘟”响,那香味,顺着烟囱就飘出去老远,能把村头玩耍的馋虫一下子勾到炕头来。我跟在妈妈屁股后面,瞅着她把黄米面又揉又搓,搓成一个个胖嘟嘟的馍馍,刚出锅,趁热咬一口,软糯香甜,年的味道就这么实实在在地落进肚里。爸爸呢,手脚麻利地爬上炕头的梯子,拿着扫帚把窑洞顶、旮旯角都清扫得干干净净,再小心翼翼地把亲手写的春联贴上,福字倒得端端正正,那红扑扑的颜色,映得一家人的脸都亮堂堂的。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早早围坐在炕头,眼睛盯着那台时不时闪雪花的黑白电视机,就盼着春晚开场。等赵本山一露面,那熟悉的东北腔一出来,满窑洞都是大伙的笑声,震得窗户纸都跟着嗡嗡响,暖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荡漾。

大年初一,天还没大亮,我就麻溜地穿上新衣,兜里揣着娘给塞的糖,美滋滋地跟着爸去拜年。山路曲里拐弯,邻里乡亲的窑洞这儿一孔、那儿一孔,错落分布。一进家门,扯着嗓子喊一声“过年好”,主人家立马笑脸相迎,抓把瓜子塞进手里,再挑颗又大又红的红枣往嘴里一塞,那股子滚烫的热情,一下子就驱散了寒冬的冷意。

到了庙会上,好家伙,那场面比集市还热闹!秧歌队的大爷大妈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腰间系着红绸子,扭起来那叫一个带劲,彩扇上下翻飞,像天边的彩云。旱船晃晃悠悠,艄公在前头逗趣地划着,坐船的大妈笑得合不拢嘴。还有那俏皮的“小毛驴”,一蹦一跳,活灵活现,演员们脸蛋涂得通红,跟熟透的红苹果似的。我在人群里像条小泥鳅似的钻来钻去,眼睛都看直了,心里就觉着,这就是咱延安人过年的人间至乐,啥好东西都比不上。

等到晚上,村里燃起篝火,干柴噼里啪啦响,火星子欢快地蹿向夜空,跟天上的星星打着招呼。老人们搬出自家的二胡,坐在篝火边,眯着眼,拉着弦,扯着嗓子哼起了信天游,那沧桑的嗓音顺着山谷飘出去老远,带着咱延安人的精气神。我躺在爸爸温暖的怀里,望着烟火出神,虽说年纪小,懵懵懂懂的,但也真切地感受着这片黄土地的力量。知道这春节啊,就是咱延安人扎根生活的希望,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暖灯,年复一年,照着咱们的日子悠悠向前,让人在往后的岁月里,心心念念,怎么都忘不掉。




责任编辑: 李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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