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梨树

逝去的人藏在云里,雨落时来人间看你。

-题记

他笑眯眯地朝我走来,手里拿着洗好的梨子,鬓角挂着青丝,身着一袭白衣,步伐轻快健朗;而我仍似孩童那般坐在老屋的那颗梨树下,阳光是那么耀眼又温暖,他眼角是藏不住的宠溺。

忽然间,窗边吹来一阵风,我在手机震动声中醒来,意识模糊的拿起手机,那一刻我全身麻木,像被钉在架子上动弹不得,只看到手机中的那一条消息:“你爷爷走了”。

梨树是爷爷种的,也是爷爷用心灌溉浇养的,关于童年的记忆,大约有一半都与那颗梨树有关。春天,梨花开了,满树洁白梨花,满院梨花清香。爷爷在树上绑了皮筋,像个孩子一样,陪我蹦蹦跳跳。我想去树枝摘花,爷爷就毫不费力抱起我,摘个够,再放到花盆里。你做个木车,拉着我绕着梨树转圈,梨树下满是欢声笑语。夏天,梨树结出了果实,梨子挂满梨树,你拿出梯子利索的给我摘下一筐,我躺在你为我做的木椅上,在梨树下乘凉。午间树荫下,你为我扇凉,讲着西游记的故事哄我入睡。梨树下,是我的阵阵酣声。秋天,果子落了,满地腐臭味,我不愿再出门踩在烂果子上,你便为我打扫院落,制造出干净的一片玩耍天地。当时我只顾着自己玩,却不曾留意,你起身后要扶着腰,驻足许久后才能动身。时间久了,你的腰就再也没直起来。冬天,大雪纷飞,雪积了厚厚一层,梨树的枝丫上也挂满了雪花,像极了春天时开出的梨花,只是没了香味。我闹着要出去滚雪球,你步履蹒跚,坐在梨树下陪伴着我。我跑到你怀里,“爷爷,你的头发和雪花一样是白色的”,你笑了笑,却再没能起身抱着我摘片雪花。后来,老屋要拆迁,梨树也不得不移走,我去摸了摸梨树,一瓣梨花落下。

时光是如此匆匆,一年四季转瞬即逝,梦中的你是那么清晰,和记忆中毫无差别,只是再也没有梨树了,梨花也不会再落了。

爷爷,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思念,如果你也思念我,就请在春天化作一缕风吹过我的脸庞,在夏天化作雨滴落在我的肩上,在秋天化作一只蝴蝶环绕着我,在冬天化作雪花,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

(撰写:孟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