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久的一天,清理书柜,发现尘封已久的书中夹着一朵花。光影流转,我似乎浸入花的脉络。盯着它出了神。
一片雀跃的园,由纸上显现。
园林蔓延,往日帧帧又见。我又置身于草野追蚂蚱,跟在大人后面采黄花。我望着云野,听着池塘鸣蛙。偶尔一排水鸟从天边掠过,留下一串沙哑的呼叫。
这如画卷般梦幻的湿地,承载起我最初对美好的向往,以至于我的一部分思绪永远留在这里,她替我见风起云涌,闻花绽遍野,述一只蝶栖在梦的港湾。
直至长大了些,翻读书卷,常常向往着"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的约婉江南,翻遍书本却没见哪行述家乡的夏。
是家乡的夏来得太迟吗?五月才刚有一抹绿蔓上田野。
是家乡的夏不够美吗?于是我前去观赏。
我坐在小山坡的一面,试图补写这夏的艳阳天,想着想着却陷入梦海。再醒来时,夕阳已悄悄落了彼岸,天边悬着的云霞,染了整座山。
听到有人呼唤,我回过头去,是外婆。她牵过我的手,拿"野狼在外面"吓唬我让我赶快回家。身子被牵走了,视线却始终落在不远处,抽油机排排,不厌其烦的上下奔劳,夕阳为他们镀了一层薄纱,它们留在一片荒芜地,却总是仰头见春山。
我和外婆肩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她推着车,车筐里盛着刚摘的黄花菜。她哼着小调,远山的夕阳沉落,只剩一点黄晕,此时,天气泛了些凉爽,屋里闷热极了。
于是外婆坐在门前,我搬来一个小板凳,也坐在她的身边。她拿着一个竹筐,将刚采的黄花菜搁在上面轻轻的摇,那些土沙纷纷而下,如一场绚丽的烟花。
这样一摇,就摇了整个夏天。
如今再回想起来,往事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那层屏障朦胧了。只清晰记得家乡如火的残阳,和留在荒野中的抽油机。
他们还是不厌其烦的工作着,而那片土地终是从满园春光变成了一片荒凉。(陕煤运销集团榆中销售有限公司 贺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