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暴跌 或至大萧条？

被称为"史诗级"的油价暴跌，三天从50美元一桶跌倒30美元。如此的跌价前所未有，上一次油价跌倒30美元是在美国次贷危机引发全球金融危机期间，这次油价暴跌是否意味着一次新的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到来？

 表面上看，这次油价的暴跌是由上3月6日上周五，OPEC+减产谈判破裂，沙特的减产建议遭到俄罗斯的抵制所引发。实际上，是华尔街投机商对于全球经济的担忧，开始抛售手中的期货，尽快回收先金过冬，才是真正的推动力。

 其实，在油价因为需求大幅度减少而出现暴跌，减产是无济于事的，任何的一个产油国的减产，就意味着将市场份额拱手让给了竞争对手。炼油厂不是什么油都可以炼，更换油种需要对炼厂投资改造，炼厂更换油源对于原油供应商是一个灾难。一旦下游的市场被对手抢夺，影响将是长期的。所以，俄罗斯人没有同意减产，因为此时此刻保住市场更为重要。

 在OPEC+减产谈判失败后，沙特马上宣布增产，并挥舞起"增产、降价"的杀手锏。阿美石油公司宣布：4月份卖往亚洲的原油定价下调4-6美元/桶；卖往美国的原油定价下调7美元/桶。阿美将从目前的日产970万吨，增加到4月份的1000-1100万桶，甚至有能力进一步增加的1200万桶。

 俄罗斯人其实并不担心沙特的杀手锏，除非自己减少产量让出市场，没有人能够轻易取而代之。俄罗斯大量的原油是通过管道陆路输往欧亚大陆市场。根据2018年《BP能源统计年鉴》的数据，俄罗斯有55.6%的出口原油是卖给欧洲国家，约1.58亿吨；26%卖给中国，约7100万吨，而这些市场都比邻俄罗斯，可以通过管道或火车运输进厂。而中国需求一直在快速增长，成为俄罗斯越来越重要的市场。据海关数据，2019年俄罗斯向中国出口原油7750万吨，较2018年增长9%。

 我们不能排除俄罗斯人和沙特唱双簧的可行性。油价跌倒30美元，遭受打击最大的是北美的页岩油。美国的页岩油气革命使其已经超越俄罗斯和沙特，成为全球最大的产油国，未来还信誓旦旦地要成为石油的出口大国。尽管美国有非常成熟的油气市场，可以帮助页岩油开发商通过卖掉期货以换取投资。但无论技术如何进步，任何一个页岩油企业都不可能在30美元/桶的油价下继续获得融资，继续大规模的进行开发投入。没有钱就没有办法打井，没有井就没有原油产量，也就没有争夺市场的资本。

 中美近期达成贸易协定，中国承诺大幅度增加进口美国的石油和天然气。而2019年中国最大的两个原油进口国，第一个是沙特，每天167万桶；第二个是俄罗斯，每天155万桶。中国也是他们最大的原油出口国，如果中国增加美国油气进口，势必威胁沙特和俄罗斯的根本利益。

 华尔街的恐慌远不止在石油市场，新冠肺炎尽管在中国已经得到控制，企业开始复工，物流开始增加，需求开始复苏。到3月9日，全国新增确诊病人已经降到45人。但在中国以外地区却每日新增超过2000人，北美和欧洲都呈现了武汉一月份快速增加的势头，目前看不到能被控制的迹象。而令人担忧的是至今这些国家的政府和民众完全没有汲取武汉的教训，武汉封城为他们赢得的时间基本被白废了。他们甚至对戴口罩和自我禁足嗤之以鼻，政治人物仍在喋喋不休地诽谤中国的经验和办法，而忽略中国经验可能带来的危险没有被认真关注。

 美国2018年GDP总量约为20.494万亿美元，第三产业增加值就超过了16.5万亿美元，在GDP中的比例超过了80%。服务业是要依赖人们流动和密切接触，一旦出现武汉的情况，对美国的经济影响将大大超过对中国的影响。

 2019财年美国政府债务总额新增1.2万亿美元，达到创纪录的22.72万亿美元，相当于本财年GDP的106.5%。美国家庭未偿还债务到2019年9月底，累积到13.95万亿美元，约占GDP的73%。美国的债务问题一直是一只"灰犀牛"，似乎大家都在坐视等待它的到来。但这一次，越来越多的人担心这头灰犀牛会突然冲向人群。

 与美国不同的是中国虽然首当其冲遭受"新冠肺炎"的影响，但是中国的社会组织动员能力强，应对危机的能力也是尽人皆知的。中国政府虽然也是债台高筑，但是债务主要是国内的人民币，背后是巨额的民众储蓄。截止到2019年11月，中国存款总额192.2万亿元，折合27.8万亿美元。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油价从7月份的147美元/桶，暴跌到2019年初的32美元。油价暴跌往往是金融危机的坐标，1929年大萧条也曾出现油价暴跌。这一次的油价暴跌势头已经大大超过2008年的那一次。油价暴跌之后，产油国只能抛售美债弥补财政收入的不足，美国的债务危机很可能被捅破。

 2008年危机，中国启动4万亿拉动经济，配套贷款了几十万亿，重新拉动了世界的需求，使国际油价实现了较快的企稳回升。中国非但没有抛售美债落井下石，反而增购美债增加市场信心。当时，有中国专家甚至说："救美国就是救中国"。但是，中国的好意没有达到好报，至今美国政治家仍说这是中国的阴谋。所以这一次，中国不再可能成为美国的"防火墙"和"救助人"，既没有民意基础，也没有那个实力了。中国和日本、韩国都受到新冠肺炎的影响，进一步出售美债弥补因出口不足带来的外债偿还矛盾，也是可以预期的。

 中国传统医学总结中国几千年的经验，认为：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生于小寒，长于大寒，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惊蛰。从衰到止，还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当年非典最终是止于端午。今年闰四月，端午是6月25日，即便这一说法灵验，也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而这一次新冠肺炎已经是全球性的瘟疫，而且跨越赤道影响到南半球。究竟影响有多大？现在还不得而知。如果影响的范围和时间都超越了传统判断的范围，势必较长的影响全球经济，也势必影响石油的需求和价格。危机演变为全球性的经济大萧条的可能性目前无法排除。所有的国家、各级政府、所有的企业，所有的家庭都要未雨绸缪。